尼泊尔故事尘土般的凡人
在尼泊尔遇到过许多的故事,有的与我有关,有的与我无关,无关的往往印象更深刻。有的忘记了,有的还记得。
图中是一对橄榄石耳坠,我想讲的是关于它的一件琐事。
尼泊尔大地震后谋生不易,特别像我这样矫情的贱人在每次接团前还要去测凶吉,生意更是门可罗雀。
于是,平日里不得不搜罗一些当地特产来骗钱。一来二去,和不少公益组织与艺术馆就搭上了关系,他们有有意思的物件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我。
注:嚷着公益的人往往更爱钱,放之四海皆准。
这天,去满愿大佛塔的时候,又受邀到了一家妇女组织,它高高的主楼总是映照出耀眼的光。因为在那里买过不少东西,所有人都对我都热情有加,甚至购物还有折扣。
S主席是这家机构的负责人,在组织当地妇女手工生产织品以外,他也会收集一些加德满都谷地的首饰或收藏品,再卖给我这样的外国人。大楼的落地窗正对着他们援助学校的操场,孩子们的红色校服及笑声为枯黄的草地增添了几分生气。
正当我和主席先生被午后暖阳舒服地托在椅子上的时候,一位中年妇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起来,她身着纱丽——当地妇女很正式的服装,然后弯腰行礼。接待的小姑娘看了看我们的脸色,把她拉到一旁。
后来,她执拗地站回我们面前,轻声细语和着轻柔比划。
我的英语和尼泊尔语都不太好,努力地理解后终于明白:这位女士想要出售一件首饰。
恰巧我最近做了几笔不错的生意,囊中鼓鼓心情不错,在主席先生的默许下便大包大揽了下来。心里暗想:这人衣着普通,但看上去很老实,只要价钱不离谱,就随意买下来玩玩吧。
只见妇人从身上戏法般的变出一个小包——直到现在,我仍然不知道南亚女人究竟把东西藏在纱丽的哪儿,虽然是旧报纸叠的,倒也整整齐齐。在耐着性子等她一层层揭开,一个硕大的刺绣布包就冒了出来,在主人的爱惜下金线还能反光:可惜最后托在手里的一对橄榄石耳坠实在太小,好像万圣节糖果的碎片。
我轻轻叹口气:“多少钱?”——这挣不了钱的买卖!
“卢比,老爷”,女人低着头回答。
注:折合人民币35元,这里的老爷她是用的一个尼泊尔词Hejura。
我突然哑口无言:这位中年妇人完全不知道市场上的行情。不管怎么样,一对石榴石的银质耳坠当远不只这个价钱。
然而,对面的女士似乎误会了我们的意思,她更紧张了,想从口中嗫嚅出一个更小的数字,却在突然间丧失了勇气。
后来,在结结巴巴的连比带划中,我们才知道原委:她的二女儿在学校读书,父亲负责平日的接送,母亲则居住在村里照顾家人。
最近,女儿同学间似乎在流行什么了不得的文具,孩子每天放学回家都挂在嘴边一脸向往,但家中三个孩子预算有限,丈夫不肯答应。她不忍让女儿失望,打听到这里后,就梳洗后自己坐公交车跑了过来。
注:加德满都离市区几公里范围内,就散落着很多村庄。
女人好多年没离开过村子周边了,迷迷糊糊找到这里。橄榄石耳坠是她在娘家时的首饰。
最怕空气又开始沉默,我只好转过脸去,让阳光把眼睛干透。
最后,我给了女士尼泊尔卢比买下耳坠,她的眼神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十年前,我和母亲开着车从家乡的街道驶过,她指着某家店对我说:“这家的店你不要去买东西”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他们人不好,当时你在读书,我和你爸上班完了就在街上摆摊卖卫生纸。老板娘嫌我们挡住她做生意,每次都很凶地骂,让我们走开。”
那时我还年轻,只顾着和同学吃喝玩乐,不懂这些话里的沉重。
这是一对普通的耳环,我想讲的,也只是一个普通乏味的故事。
大多数人应该都不喜欢。对我而言,却是旅行中最有价值的部分。
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,没有激动人心的瞬间,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,更不是为了传播正能量。
只有在喜马拉雅山彼端,
那些尘土般的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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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凉YeeLiang佛学院志愿者,联合国南亚特殊贡献奖得主,旅行作家兼国际领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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